當女人作出抉擇去結婚和生孩子時，在某一方面，她的生命開始了。
在另一方面，卻停止了。
她建立了現實的人生，把個人的需求放到一旁，好讓孩子長大成人。
當他們離去時，卻也把她現實的一生帶走了。
她不能再過回自己的生活，也不記得是什麼令她活著。
許久沒人問過她，她也沒有問過自己，她從來沒想過。
——《廊橋遺夢》片段節選
這幾天我接連回溫了幾部經典的家庭倫理題材的電影。
其中最引我深思是《廊橋遺夢》。
有人說“人到四十時再看這部電影，更懂它的深刻意義。”
雖然我還未到40歲，但作為婚內人士，它讓我動容的地方依舊有很多。
注：本文有較多劇透，如果你還未觀看過此片，建議觀影后閱讀。
01
1965年的美國夏季。
當時的孩子們同父親一起去市集參加公牛比賽。
他們的媽媽，也就是女主——弗朗西絲卡，將有四天獨守在家。
這是她巴不得到來的四天。
像大多數為家庭操勞一輩子的主婦們一樣，終於獲得了跳脫身份後的片刻安寧。
她正準備乾點自己喜歡的事情，比如坐在院子裡喝杯冰茶，看看書，聽聽自己喜歡的音樂。
這時，一輛從遠方開來的皮卡車，停在了她家的門口。
一個男人下來向她問路。
他叫羅伯特.金凱，《國家地理》雜誌社的攝影師，來這裡拍攝附近的羅曼斯橋。
雖然只有兩公里的路程，但沿途岔路太多，弗朗西絲卡幾經描述後仍無法準確表述。
於是決定隨車親自導引羅伯特去橋上。
在驅車途中，兩人聊起各自的家鄉和家庭，意外地發現兩人都喜歡著相同的藍調音樂以及冒險。
更讓弗朗西絲卡驚喜的是，這個男人還去過她老家義大利巴利。
他僅僅因為感覺風景宜人，就從原來的行程中跳脫出來，下了火車。
這份灑脫，多像當年自己和丈夫理查德一起，從義大利搬到美國依阿華州。
那樣的純粹且充滿生命活力。
或許是沿途的聊天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弗朗西絲卡忍不住透過羅曼斯橋的縫隙裡去打探這個異鄉來的男子。
就在這個燥熱夏天裡，兩個生命愛慾之火開始萌芽。
兩人一起做飯，吃飯，開懷聊天，月下散步。
這時，他吟起了《流浪者安古斯之歌》，並用現實、簡潔、感官、美感和魔力概括了葉芝的詩歌。
這種不期而遇的知音之感，讓弗朗西絲卡不自覺地敞開了自己的心扉，講述了自己的惆悵——
自己雖然有忠實可靠的丈夫，一對可愛的兒女，但是這不是她少女時期想要的生活。
她為了孩子和家，放棄了自己教師職業和冒險的夢想，一頭扎進家務裡。
沒時間讀書，沒人傾聽她的想法。
四海為家的羅伯特不知道如何安慰弗朗西絲卡。
他只借用自己旅途中看到的一句話對弗朗西絲卡說：
“曾經的夢，都是美夢，雖未成真，但慶幸我曾擁有過”。
這句簡短的話語，讓弗朗西絲卡感受到被深深的傾聽與理解。
02
這部影片並沒有站在道德至上的標準來刻畫人物情感，這是我感動的地方。
不管我們是否願意承認，婚內遇見愛，完全是可能發生的事情。
“白鵝舞動翅膀時若想晚餐，今晚工作後隨時可來。”
儘管鎮上人們對有染有婦之夫使盡白眼，弗朗西絲卡依舊選擇要同羅伯特共渡第二晚。
後來，羅伯特在廊橋上給弗朗西絲卡拍照。
她那份悸動，那份少女般的羞澀，那些真實動人的瞬間都被羅伯特拍進相機中。
羅伯特誇讚她：“你美得讓每個男人心猿意馬。”
弗朗西絲卡興奮不已，甚至在夜晚中感嘆：
“我好像是另一個女子，但比之前更像我自己。”
當大腦放棄以安全為名的控制時，我們才能完全地允許做自己，展示對生命的熱愛。
兩人共處的四天光陰，成為了彼此珍藏幾十年的記憶。
並且確切地感知到：“這樣確切的愛，一生只有一次。”
03
常聽人說：結婚要慢，離婚要快。
可是，換個人，婚姻中的問題就解決了嗎？
作為一箇中年女性，揹負著婚姻和生活的重負，面對自我追求與現實責任的矛盾，該如何抉擇和平衡？
不知是導演為了迎合大眾主流婚姻家庭觀的安排，還是導演深諳兩性間的玄妙之門。
最終弗朗西絲卡選擇了迴歸家庭，並依舊駐留在這個百年農場陪伴丈夫理查德至終老。
也最終用自己生前經歷鼓舞了兒女重新審視了自己的婚姻，遵從內心而活。
有人說丈夫理查德是不幸的，究其一生都被最愛的人欺騙著。
有人說弗朗西斯卡是可悲的，一輩子活著為他人愛而不得。
也有人說羅伯特是可憐的，滿腔熱戀卻孤獨一生抱憾終老。
何為愛，該如何定義愛？
或許如理查德生命彌留之際的表白：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夢想，遺憾我沒能給你，我很愛你。”
那深深的歉意與無限的深情。
抑或是弗朗西絲卡所說：
“我把生命獻給家人，把所剩下的交給羅伯特。”
那種生命意義的完整的追求與不悔。
也或許是如羅伯特說的：
“這樣確切的愛，一生只有一次。”
那種終身未娶的期盼與永遠保留的等候。
於生命而言，我們仍年少，不知愛。曾經的愛，卻都是真愛。
雖未永恆，但慶幸的是我們彼此曾擁有過。
如若一定要讓我來定義愛，莫過於“你是我的珍藏”。
正如弗朗西絲卡去世後，留給孩子的話：
“人活在世上只是過客，如果離開人世也沒讓你最疼愛的人知道你是誰，這是很可悲的。”
文字中坦然，智慧和寂寞，讓我無限唏噓——
人的一生中，會珍藏誰，又會被誰深深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