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秋

那时候还没有皇历,也没有哪个去记年代,不晓得隔现在多久了。在湘西,有一座大山坡,那坡的名字叫“不麦”,坡上住着一户苗家,姓芈这家人只有老少三口:老头、老妈,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姑娘是他们的独生女儿,名叫“妹米”。这不麦坡上四季常青,百花盛开,妹米从小就是在满山的花草中玩大的。她很爱绣花,她绣的花草就像真的一样,还未绣成,就有蜜蜂“嗡嗡”叫着采蜜来了;她绣的那些花呀草呀还有一股香味,常常引得蝴蝶来扑粉。

  一天,妹米坐在家门上,摊开绣花绷子,正想着绣幅什么图样好,忽然见一对五彩斑斓的鸳鸯在门前小河里正交颈理毛,自由自在地嬉戏。妹米一时兴起,取出五彩丝线,用她灵巧的手,边看边绣,很快就绣出一幅“鸳鸯交颈图”来。谁知,她刚绣完最后一针,那对鸳鸯竟然眼睛转动,一展翅,“扑扑扑”带着绷上的绣布飞到小河里去了。妹米十分高兴,拍着手,连声喊着:“好!好!好!”绣着“鸳鸯交颈图”的绣布随着河水飘呀飘呀,一直到妹米的眼睛看不见了,她才回屋休息。

  这幅绣布最后到哪里去了呢?说来也真巧,在离妹米家一百里远的一个小河滩边,有个名叫巴贵的青年正在替别人造打渔船。这巴贵是什么人?说起巴贵,哪个都晓得,他是苗家出名的木匠。他当时刚满二十岁,爹妈早不在人世了,光棍一条,到处替别人做工,走到哪就住到哪,没有固定的家。这天,他刚造好一只船,正要下水试航,忽然眼前一亮,河面上飘来一件五彩放光的东西。他立即把船迎着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幅极精巧的“鸳鸯交颈”丝绣。巴贵捧着这幅丝绣看了又看,心想,这一定是哪家心灵手巧的姑娘绣的,要是能找到她,那该多好啊!

  巴贵把丝绣拿回寨子,请大家来认,可是谁都认不出。巴贵就带着这幅“鸳鸯交颈图”走遍了周围一十八个苗寨,也没有找到这幅丝绣的主人。这时正是秋高气爽、山乡苗寨丰收的季节,一天,巴贵经过一条小河边,看到一排“咕噜噜”转动的水车旁,有一棵古老的青树,青树下,一群男女青年在荡着秋千玩,边玩边唱歌,十分热闹。巴贵看着看着,忽然想到苗家每到丰收的秋天,有省亲访友、欢聚赛歌的习惯。如果能仿照水车的形式,造一座能转动的秋千,这秋千按八个方位,一次坐四男四女,边转边对歌,不是能吸引很多人来吗?说不定那位丝绣的主人也会来呢。说干就干,巴贵立即动手,砍来结实的青树,在河滩上造起“八人秋”来。他边想边做,加上寨里的后生家热心帮忙,一座像风车那样能转动的高大“八人秋”竖起来了。

  八人秋开秋的消息和着丰收的秋风,一下吹遍了各村各寨,自然也传到了妹米的耳里。妹米从小就喜欢打秋唱歌,现在听说有个后生巴贵造了一个能坐八人的新鲜大秋千,不知像什么样子,她多想去看看,坐上去打一打呀!妹米想得入神了,简直把一切都忘记了。

  “妹米!”阿妈看见女儿在呆呆地出神,便喊了她一声,“你在想什么?”

  “我想去……看看巴贵造的八人秋。”妹米向阿妈说。

  “要去还不快做件好看的绣花衣?只差三天就到开秋的日子啦。”妈妈是最懂女儿的意、最顺女儿的心的。

  绣一件什么样的花衣呢?她想到那天随水漂去的丝绣,好,就再绣一幅“鸳鸯交颈图”吧!

  妹米一动手,那绣花针就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驱使它在自动地运行。不到半天,一幅“鸳鸯交颈图”就绣出来了。这一回,鸳鸯可没有跑下河去,妹米把它缝在胸前那块衣襟上。

  开秋那天,天还没亮,各村各寨的男女老少都赶早向八人秋开秋的河滩拥去。秋场上,人山人海,笑声不断,歌声不绝。

  “开秋!”一位德高望重的白胡子老人宣布打秋开始。第一轮上秋千的四男四女,随着八人秋的转动,亮开歌喉,开始了非常有趣的“盘歌”。地面上围观的人们也随着歌声的韵脚齐声附和,真像一锅煮开了的水,热闹得没法讲了。

  在大家尽兴打秋唱歌时,巴贵却忙着在人群中找那位丝绣的主人。他拿着“鸳鸯交颈图”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特别注意看姑娘们穿的那些绣花衣。他找了又找,但都没有一个姑娘的手工赶得上这幅“鸳鸯交颈图”精巧。这时,忽然从东山的路口上走来一个姑娘,她胸前那新绣的“鸳鸯交颈图”放射出五彩的光芒,老远就把巴贵吸引住了。

  巴贵用力分开人群,一口气跑上去,激动地亮出自己手中的“鸳鸯交颈图”丝绣来。妹米万没想到,漂走的丝绣会到巴贵手里。还需要说什么求爱的话吗?两人手牵着手,笑盈盈地走进了丛林里。

  后来,苗族青年男女为了像巴贵和妹米那样因赶秋得到幸福,从那以后,每年都要在丰收的秋天,竖起八人秋,举行盛大的“赶秋”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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