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侯顧家內裡亂七八糟,顧廷燁曾經就在氣憤的時候對他的老父親說過:顧家就是個汙糟的爛泥潭,沒幾個人是乾淨的。
然而,這個汙糟的爛泥潭,卻是 出 了兩個人物。
一個是顧廷燁,這就不用多說了。
而另一個,卻是顧廷燁的病弱的大哥:顧廷煜。
說起顧廷煜這個人,就連不太看得上顧廷燁的盛老太太對他的評價都是:“顧家這位大爺,著實是個人物!”
如果不是他身體的原因,顧家這個爵位不會落在顧廷燁的身上。
如果不是他的身體原因,顧廷燁想要鬥到他,可能性幾乎不大。
就是這麼一個驚才絕絕的人,卻沒有娶到一個好妻子,差點將他所有的部署都功虧一簣,害了他唯一的血脈。
他的妻子,就是本篇文章的主人公:邵氏。
驚才絕絕的顧廷煜!
好漢娶不到好妻!
這世上最大的遺憾就是懶漢娶仙女,好漢卻娶不到好妻。
顧廷煜的身體是胎裡帶出來的弱症,慢慢地就成了症候,以至於他的才能還沒有傳遍滿京城,但他身體不好,沒有長命好過卻是滿京城皆知。
哪怕顧廷煜出身再如何顯貴,門當戶對的人家只要為了女兒終身考慮,都不會將女兒嫁給他;門第低的人家但凡能多為女兒考慮,也不願意將女兒嫁給他,能嫁給他的必定是拿女兒來攀富貴,以獲得利益為首要的。
這樣人家教養出來的女兒,可以想象。
邵氏就是以這樣的出身,嫁給了顧廷煜。
然而,她的命好,遇到的是顧廷煜。
顧廷煜此人能力很強,是有內秀,雖然病弱,卻不掩相貌不俗,是有外秀。
他的相貌外 秀到什麼地步?
如果不是病弱拖累了他,他的相貌與齊衡相當。
而那齊衡,多年來始終保持著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稱號!
所以,邵氏心裡:顧廷煜就是天下最好的男子。
然而,邵氏資質普通,有沒有經過好的教養,嫁過來後又一心與顧廷煜過日子,對寧遠侯府中的各人性格、局勢是半點都不操心。
顧廷煜知道邵氏的能力當不起一家主母,但他始終覺得邵氏好端端的一個女子嫁給了他,不能夫妻白頭到老,是毀了這一輩子的,所以,他甘願替邵氏擋住了所有的風雨,只讓邵氏做他身後的那個小女人。
他以為他能多撐上一撐,至少能撐到唯一的女兒出閣嫁人,那樣,他就算死了,但局勢已穩,妻子與女兒只要妥善安排,日子自然不用擔心過不好。
然而,他偏偏撐不住了,早早地便撒手人寰,獨留下什麼都不懂的妻子,以及年幼的幼女。
為了她二人考慮,顧廷煜不得不向他恨了一輩子的顧廷燁低頭,將妻女二人託付於顧廷燁。
邵氏人才不出眾,顧廷煜不得不為自己去世後妻女的生活操心!
資質愚鈍的人遇事也不會成長!
顧廷煜知道自己時日無多,而顧家的顧廷燁與小秦氏相對的局勢已然形成,他深思熟慮之下,選擇了顧廷燁。
他逼迫顧廷燁為了保住侯府的爵位而努力,同樣也給予了顧廷燁相應的回報,向顧廷燁示好,以此來託孤。
他看得很清楚,顧廷燁此人雖然恨他,但對父親的情分不淺;雖然做事肆意妄為,但骨子裡面對規矩很是看重;雖然多次遭遇背叛,但他期望遇到善良,而這樣的人,本質上也是善良的人。
相比較於小秦氏那個一心只為了兒子搞爵位的女人,顧廷燁顯然靠譜得多。
更何況,顧廷燁的妻子盛明蘭,雖然口齒伶俐,機靈過人,但為人很是寬厚。
在顧廷燁這對夫妻手底下討生活,不會太難。
而為了能讓妻兒能更好地生活,他給邵氏立下了兩條鐵律:
第一,無論誰來攛掇,她都不要過繼別人的孩子來傳承他的香火,好好的將女兒嫻姐兒養大。
第二,如果明蘭與小秦氏有什麼不對付的,她切不可參與到她們中間去,尤其是小秦氏要她做什麼,她一定要慎之又慎。
說得直白一點,顧廷煜已經為邵氏選好了路,就是跟著顧廷燁和明蘭走,保平安。
然而,邵氏資質愚鈍,以老實著稱,雖然聽了丈夫的話,但是在現實情況中,卻始終是一頭霧水,拎不清楚,就連她的女兒嫻姐兒都明白了父親如此安排的真正意圖,她卻始終不知。
顧廷煜教導邵氏。
自私便理所當然,拎不清便看不清形勢。
邵氏最大的問題,是覺得明蘭對她好是應該的。
也就是說,無論明蘭如何對她好,她都不會感恩於明蘭,甚至還會不忿,覺得是明蘭夫婦礙了她們這一房的路。
明蘭對邵氏母女是花了心思的。
一來,她不能讓顧廷燁落下一個苛待寡嫂的名聲;二來,邵氏與她並無深仇大恨,且邵氏向來以老實著稱,府中事務她並不參加,顧廷煜做的那些事怪不到邵氏身上,更怪不到年幼的嫻姐兒身上;三來,府中有兩個年歲相當的小姑娘,一個是顧廷燁的外室所生的庶女蓉姐兒,一個便是嫻姐兒,相對於倔頭倔腦不討人喜歡的蓉姐兒,明蘭本能的會更喜歡嫻姐兒。
為著這些原因,明蘭是願意照顧邵氏母女的,哪怕邵氏起初並不搭理明蘭,甚至對明蘭冷 顏相對,但在明蘭始終溫言體貼地照看她,又好好照顧蓉姐兒,她便對明蘭心軟了些,對敏感也客氣溫和了許多。
然而,她對明蘭始終都侷限在溫和了許多,明蘭做再多,都沒能在她的心中留下明蘭的好來。
明蘭如何照看自家的庶女蓉姐兒,便是如何照看嫻姐兒,兩個孩子的吃穿照看周全,還為兩個孩子請名師,為兩個孩子的未來做打算。
然而,在邵氏的心中,她始終膈應,覺得嫻姐兒侯府嫡出的出身,居然要去討好一個外室出生的野孩子,這讓她如何甘心。
也就是在這樣的不甘心下,她始終覺得明蘭是不會真的對她好,所以她一邊享受著明蘭對她的好,一邊又在心中提防明蘭。
嫻姐兒小小年紀就知道的事情,邵氏卻不明白。
好好的路終究是走歪了。
明蘭第一次生產的時候,小秦氏對明蘭多有暗算,且生產當時,還派人在明蘭的住處放了一把火。
邵氏明知道明蘭遇到大難,卻不肯來明蘭住處看望明蘭,也在火勢很大的時候袖手旁觀。
嫻姐兒當場頂撞了邵氏,責怪邵氏不肯探望明蘭,同時將屋裡的大半人手派出來幫忙救火。
顧廷燁對嫻姐兒多有讚賞,對邵氏自然也多有鄙夷。
明蘭與顧廷燁說:“我本也不指望大嫂子如何盡心,她一個寡婦人家,到底顧忌眾多。我早就說了,我喜歡的是嫻姐兒這個孩子。”
邵氏選擇明哲保身,明蘭表示理解。
然而,也就是明蘭對她一再的寬容,差點釀成了大禍。
明蘭生產的時候遭逢大禍!
明蘭第二次懷孕的時候,恰逢遇上兵變,且顧廷燁並不在身邊,她獨自一個人籌謀應付兵變,將府中所有人都安排妥當。
然而,邵氏並不相信盛明蘭的安排,有心人挑撥她說:“現在哪裡都不安全,最安全的一定是盛明蘭的兒子團哥兒所在的地方。”
邵氏便信以為真,當即打聽了團哥兒的藏身之處,便帶著嫻姐兒以及身邊的人,浩浩蕩蕩地去了團哥兒的藏身之處。
關鍵時刻,嫻姐兒想起了蓉姐兒,便帶上了蓉姐兒一起過去。
正是嫻姐兒的這一舉動,才會在賊人闖進去的時候,蓉姐兒為撲上去空手接了白刃,頭上也被賊人砸了個窟窿,才救下了團兒來,否則團哥兒必死無疑。
而賊人能找尋過去,正是邵氏身邊的人引過去的。
邵氏的這一舉動,差點害死了明蘭的孩子。
而明蘭真的沒有為邵氏安排好嗎?
其實不然,邵氏所居之處,三面環水,唯一的出口,明蘭派了大量的兵力把守,除非能有雙倍的賊人,否則邵氏的居所很難被攻破。
再加上明蘭為了吸引賊人,將她的主屋點得燈火通明,明晃晃地告訴賊人:這有錢,來這兒。
這樣,必然會吸引住大量的賊人來。
而團哥的藏身之所,不僅僅要防的是外頭的兵變,更是要防的是內賊,以防有小秦氏的人混在其中傷害了團哥兒,所以團哥兒的藏身之所要絕對的保密。
邵氏的此舉,其實就是把團哥兒往死路上逼。
這一次,明蘭是真的被邵氏傷了心,也是第一次對邵氏有了恨意。
明蘭對邵氏母女是真的好!
邵氏任意妄為,是膽大也是被縱容。
這世上有這麼一種人,她們不會感念別人的好,卻會懼怕別人的惡。
邵氏便是這種人。
她害怕小秦氏,因為小秦氏作為她的繼 婆婆,自有一番威嚴。
所以,在明蘭懷孕不願意見小秦氏的時候,便讓邵氏去獨自面對小秦氏,將小秦氏打發走。
然而邵氏卻害怕得先回了自己的屋裡,躲在屋裡不敢出來,如果不是嫻姐兒推了她一把,她只想龜縮起來。
就算是被嫻姐兒推出來了,她在獨自面對小秦氏的時候,心中依舊是懼怕不已。
她害怕小秦氏,所以小秦氏讓她做什麼,她不敢不從。
、
而她不懼怕明蘭,所以明蘭安排她做什麼,她無所謂明蘭的態度。
明蘭本意並沒有指望邵氏會給她多少回報,只求她安分守己,所以,邵氏一些不合時宜、明哲保身的舉動,對於明蘭來說,都覺得無所謂,也從沒有責怪過邵氏。
這就讓邵氏與她的身邊人都覺得明蘭無論是為了名聲還是性格本就如此,實在是太好說話了。
所以,她們不怕犯錯,也不怕惹明蘭生氣,反正明蘭也不會把她們怎麼樣。
正是明蘭給她們這樣的態度,邵氏才會在身邊人挑唆的時候便覺得可行。
而她覺得可行的理由便是:試一下又沒有什麼問題,哪怕做了錯事,她盛明蘭也不會同我計較。
於是,邵氏便做出了禍害團哥兒性命的舉動來。
而顧廷燁的小妾秋娘,和給公孫先生做妾的曾經的明蘭的侍女若眉,她兩便對明蘭畏懼甚深,當天夜裡,明蘭安排她們在哪裡便在哪裡。
哪怕秋娘照顧的蓉姐兒被 嫻 姐兒帶走了,秋娘幾次想出去尋找蓉姐兒,她身邊的婆子如此對她說:“姨娘又忘記了夫人的吩咐了嗎?夫人特地跟姨娘說過,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許離屋,姐兒不見了,自有丫鬟、婆子去尋,姨娘若非要去,到時候一個尋一個,都走丟了,反倒壞事!”秋娘畏懼明蘭的威儀,便老實地待在了屋裡,雖然被外面的熱鬧聲刺激了下,但一夜無事。
小人畏威不畏德,春風化雨也是要挑人的,這是明蘭的總結。
明蘭最終還是沒有對邵氏下手,只是與邵氏說開了,並且對她冷了臉,要求她本分度日。
因為她的冷臉,邵氏反而安分了許多。
然而,明蘭不處理邵氏,不代表顧廷燁不處理邵氏。
對寡嫂不能下手,但是寡嫂身邊的這些丫鬟婆子,他是可以處理的,給出的罪名是:動亂之時,沒有好好地“服侍”大夫人,致使大夫人亂跑,險些釀出禍事來。
顧廷燁的態度很明確,這些大房留下的頭等奴婢,哪個不知道他與顧廷煜的恩怨,靠著明蘭的良善,方能繼續過著有頭有臉的尊嚴日子,外頭的家人還能仗著侯府的勢做買賣,關鍵時刻,卻沒有一個有良心的。那晚,但凡有一個人能去報個信,明蘭就能提早應對。然而沒有有人去報信,無非就是仗著主母仁厚,真有個什麼,也不會過分責怪他們。
所以,顧廷燁給她們的處罰很重,重到邵氏早就被嚇昏了過去,滿府的僕婦、家丁無不噤若寒蟬,至此,他們才徹底明白了:這家家主姓顧,沒有邵氏、也沒有秦氏什麼事情,他們要忠心的只有顧廷燁和他老婆明蘭。
顧廷燁與明蘭不一樣,他是善良但卻鋒芒畢露!
寫在最後
不是顧廷燁太狠,而是對於邵氏這樣的人,你對她太好了,她會得寸進尺,理所當然。
明蘭對邵氏母女是真的好,然而邵氏始終都沒有真心對待過明蘭,所以她對明蘭沒有畏懼,也沒有感恩。
她拎不清的本質看不清楚,什麼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她憑著她對侯府的印象,憑著她直接的感官來做事,所以她其實看不上明蘭。
這樣的人,無論你對她多好,她永遠都只管自己,只有對她狠一點,才會讓她記住,因為畏懼會比感恩更容易讓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