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句话已经被各种人说烂了，但只有真正体会过这种痛的人才明白说出这句话时的感受：
一个北漂的成长，是从租房开始的。
1
你有多久没有看到满天的繁星，城市夜里虚伪的光明遮住你的眼睛。
今早在公交车上的时候，脑海中反复回荡着这首《一个人的北京》，在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时代，我总是45°角仰望明媚又忧伤的天空说，“一个人/不管在哪/都是北京”，但后来真到了北京，才切切实实的明白了，啥叫你大妈已经不是当年的你大妈了，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清明虽然阻止了大家去上坟，但却没能阻止我去找房，本来觉得疫情之下找到先人的坟头已经很难了，没想到找房子更难。
2
想到租房，在城市里漂流过的低薪小伙伴的第一反应一定是58和赶集，我也是最近才发现他俩居然合并了，绿油油的赶集网上居然出现了58的logo，这种红男绿女喜结连理般的魔性配色，一下子让我觉得有点玄幻。不过没关系，既然数据库通了，那看谁家都一样，作为一个（第一次在北京工作的）硬核朋克玩家，我找房子就跟找工作一样喜欢直接找老板谈，于是我在设置了xx地铁站、一居室、5000左右的筛选条件后毫不犹豫的点进了个人房源选项，然后悲剧发生了，居然零房源！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随后我又连续试了几个地段，放宽了筛选条件，但除了我无法企及的big house，仍然没有房源。
3
好吧，俗话说的好，打不过他就加入他，手段不够硬，身段就得软。北京嘛，寸土寸金，不想付钱是不现实的，但我没什么钱也是现实的，于是矛盾且不甘的我只能放弃面见房东奢侈想法，转投中介的怀抱。
同样的配方不同的味道，只要将鼠标从个人房源切换成北京租房，大批带着各个中介烙印的房子就仿佛开饭了的柯基一样，嗷嗷待哺的冲了出来，一时间环肥燕瘦，可谓乱花渐欲迷人眼，但只要我勒住便宜这一个标准，就能迅速扫荡掉那些妖艳x货，直接找到我心爱的糟糠。
果然，现代化就是好，搜索毫不费力。上午十点，我果断拨通了中介的号码，中介娴熟的叫哥，我娴熟的称“您”，我们在亲切、专业且虚假的寒暄中确认了房子还有，佣金是一个月房租，“啥都不用您操心，必须给您整的明明白白”以后，约了下午一点半去看房。
然后，毫无意外的，房没了。
他用了一个娴熟且敷衍的话术：“被我同事租出去了”
这感觉，像极了“你是一个好人”。
4
再然后，中介当然没有放过我，其实挺搞笑的，我一个身高一米八三，体重二百斤的硬核真胖子，居然被中介小哥哥丢在一个电动小摩托的后座上，开启了五环外看房之旅……
一路上，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春风和煦，阳光正暖，疫情下被隔离到抑郁的我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自由。
后座上，我们聊了疫情、聊了隔离、聊了人生、甚至还唠了老家经济发展不行了，现在干啥都不行。
但偏偏……没有聊房……
5
我是一个路痴，但我不是白痴。
我爱的人爱不爱我我不知道，但得益于高德地图，至少我要的房子在哪我一定知道！
我说我要在地铁边，你给我拉到一个四下无人的不知名老小区是什么鬼？不过想想，能在北京找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偏僻小区也不容易，明明距离公交什么的超级远，但他依然气定神闲的告诉我，走两步就到了，实在不行，你也可以跟我似的整个小摩托……
难不成中介打算开拓出行服务啦，电摩托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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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他仗着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又不敢跳车，又拉着我去了几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小区。终于，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在我的再三要求下，小摩托终于开到了我想去的目的地，那个距离他们中介店面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中介小哥扑扑风尘告诉我，你先假装住户进去，我已经进不去了，中介已经和小区居委会下属的门口安保闹翻了。
于是，第一次，我假装自己是小区住户，但因目标太大被识破，遭拒绝。
半小时后，第二次，小哥费了好大的关系在各种同事间搞到了通行证，但由于他过分慌乱或者是他同事故意黑他，错拿了其他小区的通行证，我继续被拒绝。
再过了半个小时，第三次，我真的劝这个小哥放弃吧，这么明目张胆的忽悠人家，就算是赵本山本山，咱这演技也不扛不住啊。
他又点了一根烟，夕阳已经下去了，他把房子钥匙丢给我，对我说，“没事儿，去吧”
然后门口居委会阿姨怒了，骂骂咧咧的收缴了这张通行证，还扬言再挑衅她的底线就报警把我抓走……
我退了出来，非常不好意思的给小哥买了一杯瑞幸，能看出来，小哥和他的小摩托，都累了。
傍晚六点多，我们在最初见面的地点分别，本来想要疯狂吐槽的那些点在他和小摩托的背影下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成年人的世界，果然除了容易变胖、变穷、变秃、变丑，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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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度过了复制粘贴一般的三天找房之旅，尽管我用尽了各种APP，但最后各种流程走下来居然都相差无几。中介先是垄断了大量的房源，随后又抛出虚假房子勾引你上钩，等你上钩了以后再拉你四处瞎遛，最后，当你坚持要去看你想看的那个房子以后，却发现没有通行证，根本看不了。
中介内部也有着自己的小江湖，不同品牌间的各种明争暗斗先不提，哪怕是同一个门店，不同的经纪人除了公共平台上的房源也有着自己的专属房源，在你被一个同品牌的一个经纪人套住以后，想要去看另一个经纪人的房子也会变得十分艰难。
8
对于租房，三天折腾下来，开始是对中介的愤怒，但那么多回接触下来才发现，更多的是无奈和叹息。
对比很多新兴业态，中介已经是一个很古老的行业了。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支付宝取代了银行，微信取代了短信，我妈买菜都开始用淘鲜达了，但似乎只有租房中介，本来应该越来越透明高效的一个行业，却因为互联网平台的出现，出现了诸如两面吃、P2P暴雷等越来越来越多的花式玩法，不仅如此，就连最简单的找房子也变得越来越迷，越来越魔幻。
历史的一粒沙，落在每个人的头顶都是一座大山。
地图的一厘米，落在每个地铁口上都是五百块人民币。
贝壳研究院的数据表明，如果你在租房上的预算不足2500，你大概只能在距离地铁3km开外的地方租一个单间，也就是说月工资低于5000的人在北京上班要靠小黄车等其他工具解决这3km的路程才能挤上地铁，而在北京实现“租房自由”大概需要7400元，按照租房花费占月工资比例三之一来算，至少要月薪2w以上才能随心所欲的在北京租房。
或许租房真的是一个带着时代色彩的悲凉话题，这个话题在如此发达美好的今天变得特别的不和谐，但却关乎选择，关乎怎么活下去。
关于作者
文 / 刘大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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