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来舞九鳄,是潮汕地区独有的民间舞蹈。昔之时候,并不见之经传,也鲜为外界所知晓,——这与惠来县地处远僻海隅是有一定的关系的。说起“舞九鳄”,就有点像唐代诗人白居易所吟唱的“养在深闺人未识”之概。近几年,“舞九鳄”才渐渐引起人们的兴趣,登上大雅之堂。恰如一个袅袅娜娜的青春玉女,刚掀开了头上的红盖纱,露出楚楚动人的芳容。
其实,惠来的舞九鳄,昔在韩愈刺潮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只是当时的形式比较简单。舞者随便擎一只“鳄鱼灯”(用纸、竹糊成,内燃灯烛),便可以在新年期间的晚上自由舞起来,或活动于街头巷尾、广场屋角之处,或穿梭于富绅商贾、平民百姓之庭院……以此点缀一下节日的气氛,如此而已。其时,因其道具(“鳄鱼灯”)的制作比较简单,有点似鲤鱼状,故有人也戏称为“舞鲤鱼”。当然,舞鲤鱼也是很吉利的,“鲤鱼跳龙门”嘛。——此乃另一码事。直至清道光年间,才有了舞蹈形式的舞鳄鱼。但,起初这种鳄鱼舞,倒有点像现在世人普遍知晓的“舞龙”。
舞鳄,起初是由五对即十个骁勇的壮男组成,他们各擎一只鳄鱼灯,由擎头灯的人摆弄鱼尾作指挥,后边的人便跟着狂舞。后来,人们似乎意识到整数“十”这个数字的意义不大,遂减去“一”变成奇数“九”,“九”乃阳数之极,个中又富含玄机,且意蕴众多之意。因此,舞鳄也谓之为“舞九鳄”。发展迄今,“舞九鳄”已成为当地人们所喜见乐闻的民间风俗,它那刚健、活泼、多彩、壮观的场面,实属罕见。
鳄鱼舞,其主要道具——鳄灯,也与旧时不同,它虽然离不开纸、竹、但在制作工艺上却独具匠心。制作时,先用竹篾扎成鳄头、鱼身、龙尾,使其身长值三尺、腹高约二尺,并蒙上丝纸、绸布,外面再粘金贴银,描红挂彩,腹内灯烛(现今用干电池并配小电泡,以便挥舞时烛光不灭,不至于烧“鳄”体。)点燃,更是巧夺天工。
起舞时,九位头扎英雄巾、身着武士服、脚穿稻草鞋的勇将,便函在那雄壮有力的潮州大锣鼓的配合下,以矫健威武的步伐、整齐善变的舞姿,表演打四角、对破、穿花、四翻、八滚、跳鲤、跃龙门等高难动作,以及其对队形的交替变幻,演化聘幅动人的场景时而巨龙翻滚、电闪雷鸣,时而和风送爽、海阔浪平……从而再现众鳄嬉戏、作恶、骄恣、被逐、忏悔、从善、跃龙门终成正果等情节,表达了人们劝恶从善的心理和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
这种壮观的舞蹈,相传是为纪念唐代有功的韩愈。大家都知道,韩愈因谏迎佛骨被贬潮州,在治潮仅八个月间,就作出:驱鳄、释奴、修提、改水等昭彰业绩,特别是启用贤良、奖学育才方面,对潮汕文化的发展,影响至巨。故为潮人历代所颂,以至江山易姓为“韩”(如韩江、韩山、韩木等)。尤其是驱逐暴鳄,就更体现出韩愈体贴吏民疾苦,为民除害的拳拳之心。因之,潮汕百姓为感谢这位刺史,便以擎鳄灯来歌颂他、纪念他。作为潮州辖地的惠来县置县后,也不例外。
据说,清雍正年间,惠来就已建造韩祠、韩塔,年间祭拜韩公时,须烧化纸钱冥品以及竹扎鳄鱼等物(传统就有“烧鳄”一说)。大概当时就是因为有儿童好玩,手拿未烧化的“鳄鱼”挥舞耍弄,从而才产生了“舞鳄”的活动。——这似乎可以这般说,舞鳄起于儿戏。加之惠来海岸线长,当时港、圳滩、池塘、溪涧甚多,人们对驱鳄以及水中恶物之事特感兴趣,因之“烧鳄”演成“玩鳄”,继而成为“舞鳄”。
舞鳄(“舞九鳄”),这一自始至终的民间习俗,迄今不仅没有间断,反而得以发扬光大,成为今天潮汕地区独有后种民间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