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少妇变老头儿
清朝道光年间,在济南府一个小县城里,有个车夫姓崔,成天迷迷糊糊的,所以人们给他取了个诨名叫“崔迷糊”。崔迷糊以驾车为生,他驾车的技术极好,坐在里面胜过坐轿。
这天,他在集市候了半天也没个主顾,便打起瞌睡来,正迷迷糊糊间,来了位身着重孝的小媳妇。她走到马车边问:“师傅,到十六里河去吗?”
他的马车去十六里河,可谓驾轻就熟,不用他驾驭,马也会自个儿跑去。让小媳妇上了车之后,崔迷糊坐在驾驶台上,抱着马鞭子便又迷糊起来。
进了十六里河,马车自动停下,崔迷糊也从迷糊中醒来。他坐在驾驶台上等乘客下来,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那个妇人下来。崔迷糊心道这个小娘们莫不是睡着了,便边开车门边叫道:“小娘子,该下车了。”
拉开车门,他便“啊”的一声惊叫,倒退了三步,半天回不过神来!周边的人听到尖叫,不由得都围了过来,推搡着崔迷糊问怎么回事。
崔迷糊惊恐地说:“怪事!怪事!上车的明明是个身穿孝服的年轻女子,怎的这时却变成了穿邋遢灰袍的老头子?”
大家听说有这等怪事,好事的小伙子们便挤到车上去看个究竟。谁知不看还好,这一看更是齐声惊叫“呀!你拉的怎么是个死人!”
大家见出了人命案,这还了得?便喊来当地里正报案。
2.老头儿变壮男
赵知县听说本县出了人命案,连夜升堂,等他听了申诉后,便觉此案十分蹊跷,看来必须亲自去现场勘察才行。
第二天一大清早,赵知县带着衙役仵作,押着崔老大来到了现场,里正早在这里为赵知县设立了临时公案。
仵作奉命检查尸体,等揭开芦席一看,却是一个青年的尸体横在那里。跪在一旁的崔迷糊见此,立刻就喊开冤了,他大声喊道“大人,这个死尸不是小人昨天拉来的。小人昨天拉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儿,头发胡子都花白了。这人体格魁梧,又年纪轻轻,他的死可与小人无关!”
知县听崔迷糊这么一喊,心想有这等怪事,少妇变老头儿,老头儿变壮男,转眼间,同桩案子就变了三变,这叫我怎么审?
仵作检验后报告说“启禀老爷:死者年约二十八岁,身体健康,无啥疾病,通身也无其它伤痕,唯有头颅内有大量淤血,颅骨破碎,显系脑后遭钝器一击毙命。”
崔迷糊听仵作这样报告,更加喊冤不止。
赵知县将公案一拍,大怒道:“大胆刁民,分明是你图财害命,将你的雇主一击致命!现在罪证确凿,还不从实招来!”
崔迷糊呼天抢地:“冤枉呀,小的昨日载的分明是一个年轻少妇,不知怎的变成了一个小老头儿。这是里正昨日亲手从小人车上抬下的,现在死的这个年轻人,小人连见都没见过,怎么能说是小人杀死的呢?小人若有半句诳言,愿天打雷劈!”
赵知县一拍桌子道:“看来不用大刑,你是不会老实交代的!来呀!先给本县打他三十大板!”
3.尸体变活人
衙役们把崔迷糊按趴下,举起板子要打,忽然一个人从围看的人群中挤了进来,往赵知县桌前一跪说:“请大人暂缓用刑,这人确实是冤枉的!”
“大胆!”赵知县惊堂木一拍,对着跪在桌前的人说,“你敢说本县断案不明?”
这人连连磕了几个头说:“请老爷暂息雷霆之怒,小民敢保证这车夫是冤枉的,因为他昨日拉来的正是小民……这不是冤枉了他吗?”
旁边围着看热闹的人也叽叽喳喳议论起来:“我也奇怪,昨天分明抬下车的是个老的,怎么今天躺在这里的是个年轻的?原来这个老的没有死,那么,这个年轻的又是谁呢?”
赵知县也糊涂了,怒喝道:“里正,这是怎么一回事?”
里正一看事情要糟,吓得连忙趴下叩头,说:“小人该死!小人昨夜奉大人之命回来看守尸体,便叫来杨小倌一起守在这里。那杨小倌说,反正死人跑不了,不必坐守,不如睡一觉,养足精神好在今天侍候大人差遣。小人一想也对,死人也不会有人来偷,我俩便都放心地睡着了。谁知一觉醒来,只见芦席被掀在一边,尸体不见了!小的想也许是被什么野物拖去吃了,正愁大人今天来了无法交差,忽然想到附近有座新坟,是刚死不久的,便和杨小倌商量,将尸体挖了出来,抬到这里。请大人恕罪!”
赵知县叫里正跪在一边,回过头又问这个小老头儿“本县看你一派斯文,怎的却在这里装神弄鬼,滋事生非!还不将你如何以女变男,又如何装死装活的快快招来!”
老儿叩了个头,说:“小民叫孙先宽,是个教书先生,生平别无嗜好,就好饮酒吟诗。昨日小民带着诗稿,进城会友,多饮了几杯。回家时,脚软无力,见有辆马车从身边缓缓经过,就想搭个便车。刚拉开车门,想是酒醉无力,脚下一软,就跌进车厢内,只觉得香气扑鼻,紧接着眼前白光一闪,我便滚了下来,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待小民被冻醒了,这才发现身上盖了一片芦席。芦席岂是保暖御寒之物,所以小民只得爬起回家去了。今晨醒来,酒也醒了,这才记起我的诗稿遗失在马车之上,所以便赶往城里寻觅昨日载小民的马车。走到这里见围了许多人,一打听,始知这是小民昨日酒后失德,闹下这件大事,险些冤杀这位车夫大哥!所以这才挤了进来,向大人禀明一切!”
4.另有血案
赵知县回过头问里正:“本案可结,但这一具年轻男子死尸,分明也属于凶杀!你身为里正,为什么未见你向本县报案?你这玩忽职守之罪暂且寄下,你去问问这里围观的人,看有谁认识这具尸体。”
这时五里三乡的人听说赵知县在此审一桩尸变奇案,男女老少都赶来看热闹,许多胆大的都围过去看。其中有一个人跪下说:“启禀大老爷,小民知道这死者是谁。他便是小民村中的李波。他是前几天得暴病死的。”
赵知县问:“你是什么村的?李波的情况,你又知道些什么?”
这人说:“小民所在的村子叫李家庄。这李波虽说无亲无靠,家里很穷,却非常走运地讨了个很有钱的老婆。”
赵知县说:“胡说,既是贫富悬殊,又怎会结为秦晋?”
这人说:“事情是这样的:去年有一天狂风暴雨,当地有一条船在河里翻了。李波正好路过,他不顾危险,下水救人,救起来的原来是济南首富——顺达染布坊的徐老板。徐老板为了报答李波的救命之恩,又见李波年纪轻,为人忠厚,便一定要将他抚养长大的侄女儿徐晓珉许配给李波。徐老板自己没有子息,人人都说这是徐老板有招赘之意,都为李波高兴。可是李波这人,年纪轻轻的,却很有志气,拒不接收徐家的财礼接济,说只想凭自己的力气挣钱养家。想那有钱人家的女儿,又怎受得了这份清贫,所以小两口便经常发生口角。前几天李波忽然死了,徐晓珉说她家老鼠多,怕是染上了鼠疫,这病会传染,所以死的当天便请了我们几个抬到这里埋了。不知怎的,他的尸体却在这里?”
赵知县一听如此,叫捕快去刘家庄提徐晓珉来见。
不久,徐晓珉带到。赵知县见带来的这个女子,一副花容月貌,虽是一身孝服,却别有一种妖艳!
崔迷糊一见到徐晓珉,便像见了鬼似的惊叫:“大老爷,就是她!小的昨日拉的就是这个女人!”
徐晓珉走到公案前一跪,身上散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孙老头嗅了嗅说:“不错,我也记起来了。小民昨天扑倒车里,嗅到的香气,就是这个女人身上的气味!”
赵知县听他俩这一说,心想世上竟有这样的巧事!难道冥冥之中果有神助,为了让含冤的忠厚好人得以昭雪,特地让这个孙先宽撞上了她,引出本县来审这一桩险些就永世沉没的奇案吗?想到得意处,便将惊堂木一拍,问道:“徐晓珉,你昨日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
徐晓珉说:“小女子因夫君死后,心中悲痛,去到娘家住了两日,昨日乘这位大哥的马车归来,不料车快到家时,有一个醉汉拉开车门便往小女子身上扑来。小女子惊恐万分,将他推开,他撞在车壁上就没有起来。小女子怕他醒来又来纠缠,所以跳下车走了回来。”
赵知县又问:“你的丈夫什么原因,年轻轻就死了?”
徐晓珉说,“民女家境贫寒,户多老鼠,是感染了鼠疫而亡。”
赵知县将桌子一拍,说:“好一个刁妇,你的丈夫分明是被人用凶器猛击后脑致死的!伤痕历历在目,你还敢狡辩!”
徐晓珉叫道:“冤枉呀,大人!这分明是有人挟嫌报复,将他尸体掘出敲碎的,望大人明察。”
赵知县说:“死后敲碎头骨,头颅内不会积育淤血。你丈夫头颅内有大量淤血,分明是生前击毙!看来不用重刑,谅你也不会说真话!来呀,取夹棍来。”
徐晓珉一双保养得极好的小手,怎经得起这夹棍,当下便一五一十地招了。
原来徐晓珉在家时,便与染布坊的伙计汤安相好。她叔父硬将她许给李波,实非所愿,叔父经常外出,她便归来与汤安鬼混。后来有所察觉的李波向徐老板提出,请他收回婚配之命。徐老板便痛责了侄女一顿,要她安于家室。于是她和汤安商量,只有害死李波,死了叔父报恩之心,他们俩才有希望长相厮守。汤安早知徐老板有招赘之心,有了徐晓珉,便有了偌大家产,两人自然一拍即合。
那天夜里,徐晓珉让汤安持柄铁锤,躲在房门后,一等李波归来,便从门后朝李波后脑猛击一锤。李波哼也没哼,便倒地没命了。待草草葬了李波后,她便回娘家与汤安鬼混在了一起。
没想到回家的路上,偏偏车中钻进一个醉汉,吓得她逃下车来,又偏巧将这个醉汉撞得昏死了过去,惹出了尸变奇案!
赵知县又命人捉来汤安。汤安倒干脆,供认不讳。
赵知县见这么一桩稀奇古怪的蹊跷案件被他搞定了,不禁心情激荡,最后判道:杀人偿命,奸夫淫妇双双赴法场,为了平冤,赏崔迷糊六贯钱!
此案一结,一时远近传为奇闻。要不是一个孙醉鬼遇上了一个崔迷糊,这一桩血案,肯定是永世无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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