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人称粥为糜,读为“mue”,这“mue”字应怎样写,群众知道的不多。原来,“mue”的本字就是“糜”。“糜”古字从米靡声,意为“煮米使糜烂也”。
“糜”字指糜烂一义,潮汕话读“mi” (迷),因而不少人便不敢认其为“mue”的本字。“食糜”之俗在潮汕之盛,使潮人不管离乡别井漂泊到何处,都想吃这碗“糜”。按时下的“文化”热,称为“糜文化”也无不可。
关于食粥的故事,古籍也多有记述。清郑板桥在给其弟的信中就活灵活现地陈述食粥之乐:“暇日咽碎米饼,煮糊涂粥,双手捧碗,缩颈而啜之。霜晨雪早,得此周身俱暖。” 郑板桥所煮的“糊涂粥”,用潮州话来说,就是“滒饮糜”。
大跃进时期,潮汕民间流传着一个顺口溜:“得罪书记上兴梅,得罪炊事食滒糜”。那时公共食堂的炊事员权力确是不小的。潮州糜通常都比较粘稠,称得上“厚粥”,不像半流质的广州粥、北方粥。
潮汕大米粥也称白糜。用大米混以其他粮食或食品的粥,都冠以掺入物的名称,如番茨糜、菜糜、鱼糜、肉糜,等等。这些糜,荒年可以疗饥,丰年可以精心烹调为美食。“食大麦糜單皇帝话”则成了富有地方色彩的流行语。
而潮人煮潮州粥很讲究,水、米比例按要求下锅,以砂锅或锉锅旺火煮熟。当米煮熟开始爆腰时将锅拿起,十多分钟后,便成又黏又香的稀饭——潮州粥。
糜粥除了是节俭的饮食之外,还被融进了养生之道。早在宋代时,就有潮州八贤之一的吴子野劝苏东坡食白粥以“推陈致新,利膈益胃”。可见古人十分推崇食糜的养生健美之效,他们认为食糜既“快美”,又“极柔腻”,所以他们才会建议体弱的老人宜多食糜。
再者,潮汕人多在早晨进食糜粥,这也适应了人体肠胃空虚的生理特点。不仅晨起宜食粥,苏东坡还提倡晚上进食白粥,认为它能“推陈致新,利膈益胃,粥后一觉,尤妙不可言”。
糜粥中的淀粉充分地与水分结合,既提供热能,又不乏大量水分,极易消化,使肠胃得到滋养,却不会增加消化系统的负担。夜间喝糜粥,还能帮助睡眠,与喝牛奶有异曲同工之妙。
潮人喜食糜,并将食糜延伸为一种饮食民俗,一方面是身处华南这个水稻之乡,大米作为主要食粮;另一方面,长年的饮食经验让潮人知道喝糜粥既节俭又可养生,就连文人墨客也不忘留下好诗好词来推崇一番。这么一来,食糜便从饮食、医疗向食疗养生的方向发展,逐渐形成了根深蒂固的饮食文化。